在我們那個年代
讀小學時,班規有明文規定"放屁是要罰錢的"
老師不但不准同學在班裡放屁
而且如果有人放屁,是要追根究底徹底追查的
所以呀!同學們放屁都格外的小心
更有許多人練就了分期付款,化整為零的功力
有一回,就有個同學實在無法忍住
那千轉迴腸中所頓時蓄積的巨大氣爆
一時間雷聲隆隆
不明就理的人還以為天將降大雨於世人也
當然其結果就是換來老師藉文明之名,行蠻荒之實的對待
後來這位同學還創下了一個名聞遐邇,萬古留芳的經典名屁
"十八連環過門轉彎屁"
此屁觀其名當可知其尾勁十足
且有著目前世界強權的尖端科技"自動導航系統"
不但能一環銜著一環,還能跨過門檻
最後在進入本壘板時
硬是扎扎實實的在補手手套中產生巨響
並揚起陣陣煙硝
想必這樣的同學在當時上課定有著莫大的困擾
不過就我側面的觀察
他們的成績都還維持的不錯
當時因為有著這樣不符人性的規定
所以每個人面對課堂上放屁這件事的表現
也約略可以看見些許的人性
有的人一放屁就會臉紅
有的人放完了屁硬是一付很認真在找,到底是誰放屁的神情
有的人則坦然以對,放了屁就直截了當的承認
屁是我放的,請大家多多包涵指教
當然最令人不齒的是那種放了屁還死不承認的傢伙
其實放屁乃人之常情
更何況屁也不過就是聲音和味道的組合
按照數學上的排列組合原理
也不過就四種可能
對於沒聲音沒味道的屁,大夥自然都能接受也無從考究
怕只怕根本就沒人發現,你還硬要向世人宣佈,剛剛放了一個屁
這只會突增大家對空氣組成成份的困擾
所以灑掃應對進退之間,還是有它一定的邏輯
在這群我聚集的社會裡不得不察呀!
至於第二種有聲音但沒味道的屁,就好像打了雷卻沒下雨
是一種"有驚無險"的心路歷程
大夥心理難免受到影響,但結局終究是令人可以接受的
充其量,主其事者向大夥表達些善意
我想就可以煙消雲散,雲淡風輕的
好啦!接下來的兩種就沒那麼輕鬆寫意了
先講那種有聲音且有味道的"旱天雷"
它簡直就是大剌剌且理直氣壯的告訴世人"我在放屁"
不但聲音劃破天際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隨之而來的惡臭更是教人四處逃逸
而且往往有"十年寒窗無人問,一屁成名天下知"的威力
這一生,在某一個社群中,只要有那麼一次驚天地而泣鬼神的"響臭屁"
我想要教人忘記也難,所以世人當三思而後放呀!!
好啦!最後一種當然是最令人厭惡且常教許多人沉怨莫白的屁種
悄然無聲但奇臭無比
在"響臭屁"的世界裡,至少聲速快於臭氣的擴散速率
所以當聽到巨響時,還有逃難的時間
但當此種曠世奇屁出現時
你發現它的同時,它早已悄悄的籠罩了你的方寸之間
你無處可逃,甚且更有甚者,它將如影隨行的久久不能散去
在課堂上我常告訴我的學生,自己小學時的真實例子
小時候我住在內湖要到大直讀書
而基隆河將內湖分割成兩個區塊
(時間有點久遠,大家很難想像那時的內湖到處都是水田和高聳著煙囪的磚窯廠)
(這樣講不好,應該說是台北進步的很快,才一溜煙的時間大家就忘了內湖以前的樣子,甚至到很難想像的地步,匠子大家可能比較容易理解些)
所以呀!我每天要搭撐篙的渡船橫過基隆河去大直讀書
有一回上班上學時間,在小船上擠著滿滿都是人
就有人放了一個悶不吭聲,但又極臭無比的濕屁
當你輕輕接觸那個屁味,就可以感知那屁分子的濃度有多高
而且緊緊跟著人群移動,久久不能散去到整個航程
全船的人都怒目相視,罵翻了那個"缺德死沒良心的傢伙"
但就沒人承認"屁"是他放的
其中最委曲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我,一個是撐篙的船夫
我因為年紀小,不懂得回嘴,只能在一旁看著大人們的嘴臉
同時忍受著眾人懷疑的眼神和惡臭
至於船夫就更是一臉粉圓紅豆仙草冰了
他沒法像其他人一樣忍著呼吸,想法子逃避
還得要大口大口的吸氣,因為撐篙駛船算是一種有氧運動吧
好不容易大夥撐過了整個船程
待船停泊靠岸後,迅速的繳了船資步上了河堤
等最後下船的人也離開船隻時
只見船夫惡狠狠的大聲嚷著"剛剛放屁的沒給錢"
天呀!在我幼小的心靈裡,著實上了一課
只見一個剛剛在船上罵得最兇,一付為人類伸張正義
數落著"缺德沒良心不要臉"的死胖子
兇巴巴的回頭跟船夫理論說"我明明給了錢,怎麼說我沒給錢"
此時全船的人才恍然大悟...
一個船夫的智慧,一個放屁的人性觀察
一個有趣的童年往事,一段教我常常反芻的人生故事
這不都是書本上不教的好東西嗎!
"放屁的沒給錢"
船夫說的沒錯,當他破口大罵來掩飾自己放屁的事實時
他就再也無法給清船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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