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耿耿於懷,我就是一直耿耿於懷
林肯說"人過四十歲,要對自己的臉負責"
雖然我的臉跑得比我的心理年齡快,甚至超過了我的生理年齡
雖然我的臉一直以對抗地心引力為己任
但這責任也未免太大,我負擔不起,真的負擔不起
可是該怎麼辦呢?
打從我還是學生的時候,就有人跟我說
"我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很兇,好像在生氣"
這句話還真是個致命傷
害得我從那一刻起,就對自己的長相失去了行政,立法和司法的管轄權
就像菲律賓的天氣裡沒有春,夏,秋,冬,只有雨季和旱季
而我的臉也只剩下了自然與不自然兩種無聊的表情
那是顏面神經的問題,一定是這樣的沒錯!
而所謂的"相由心生"則是在挖鼻孔,打哈欠以外的另一番複雜機制
我的境界還沒到那兒,所以也只能望月興嘆,不知其所以了
那一天我的表現那麼差,一直耿耿於懷到今天
我想一定是我的表情惹的禍...
今年的五月二十四日是個大日子"國中第一次基本學力測驗"結束
以往在這個日子裡,我不是在澎湖打魚,就是在誠品讀書
今年我沒有去澎湖,所以呀!又在誠品的書間流連
這些日子以來,小說浸蝕著我的生活版圖
一本一本膾炙人口的精彩內容,就像螞蝗嗜血般的吸乾了我的思緒,我的時間
而我也甘之如飴的回敬以我的目不轉睛
每每總在書架上的書冊即將讀完時,就得快快到書店裡補貨
看著長長的書單裡,精挑細選的書目是否排在正確的順序上
這樣的工作會花一點時間,但卻令人感到愉悅
就這樣我站在誠品三樓的文學小說區,尋找著餵養我心靈的甘泉
先拿了"柯斯托娃"的"歷史學家",再拿了"格里森"的"貝納德的墮落"
這樣子夠了,滿足了,但我的目光仍停留在那一排排長長的書列中
因為對一隻腦殘的豬而言,這些書裡面藏著的秘密才是真正敲響這個世界的門鈴
就在我浸淫於書堆中即將迷失時
我又巧遇了畢業兩年的學生,一個男生,一個有點害羞的男生
他先看到我,就隨口說了聲"是汪老師嗎?"
我應該點頭如搗蒜般的連聲答"是"才對,可是我的動作有點慢,是慢動作的回答
似乎空氣突然變得稀薄,無法將我的聲音有效的傳達
但我心裡好開心,有種"他鄉遇故知"的喜悅
他有些靦腆,不確定我是否還記得他
記得,當然記得,有一回他還跑回希望來看我呢...
接著,我先開口"你在這裡找書嗎?"
他應聲說了"是呀",然後我有些不解風情的問他"有沒有看過什麼好書,可以推薦給我呀!"
他吱嗚著,猶豫著,遲疑著,摸著自己的頭髮...
此時的我竟跟他說"你頭髮太長了哦!"天呀!這是什麼對話呀!!
他已經很害羞了,我還像教官似的叮嚀起頭髮來了
我真是天殺的不解風情呀!!
最後我還補了句"這裡有許多好書,你可以翻開來看一看哦!"
就在我轉過身將手中的書放回書架時
他大聲的回我以安靜的離開
當我回頭要和他多聊兩句時,已看不著他的身影
我翻找著袋子裡的紙張,想找一頁空白,寫下無名的網址,留下連絡的方式
但袋子裡什麼都沒有,有的只是一片空虛的愕然
後來,我在三樓和二樓間試著想找到他,但就像落入海底的針
它就永遠消失在安靜的海洋中了
媽媽和家人們還在B2等著我,我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消磨
所以只好帶著這樣的遺憾離開了誠品
5/24到今天已經好多天了,但我一直耿耿於懷於自己的表現
一定是我笑的不夠開,是我太嚴肅眉頭縮得太緊
是我一時沒有從書中清醒過來,是我有著莫大的時間壓力
但這些都是理由,全是藉口,盡是無法讓自己接受的託辭
那麼難得的際遇,我竟讓自己的學生手足無措
如今只能在網誌裡,反省著自己的點點滴滴
看來我要學的還多著呢,而我所做的竟少之又少
希望這樣的網誌他能看到,看到我聽到他的招呼時有多麼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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